要达成新的全球石油减产协议 不妨回头看看1998年

据路透社报道，经过一年的秘密外交斡旋和私下商谈，石油输出国组织(OPEC)“盟主”沙特及其对手委内瑞拉在墨西哥的劝说下达成协议，化解相互中伤的局面，并带来渴盼的油价上涨。

这件事发生在1998年，当时OPEC内部面临长期信任崩塌，最后不得已求诸外部调停来解决纷争，在利雅得、马德里和迈阿密的秘密会议上达成了协议。

现在，随着油价触及2003年以来最低水平，OPEC官员与调停人回首将近20年前的做法，探讨OPEC与非OPEC国家俄罗斯之间能否达成一个石油限产的幕后协议。

有人认为OPEC内部的嫌隙难以消融，俄罗斯也不堪信任;但也有人称，提高石油收入的经济必要性可消除敌意和猜忌，最终促成一个全球性减产协议，清除过剩石油供应。

但仍有很多理由可以让这种乐观想法灰飞烟灭。

这次的挑战不同于1998年，远非仅仅在两个OPEC产油国之间重建沟通这么简单。

这一次的利益纠葛涉及沙特与迅速崛起的OPEC产油国伊朗和伊拉克，以及OPEC以外全球最大的产油国--俄罗斯。这四个国家全都卷入了中东乱局，也都急需资金来维持国内经济和社会的运转。

“1997/98年沙特、委内瑞拉和墨西哥的协议也谈了一年多，而且稍有差池就会功亏一篑，”Medley Global Advisors资深OPEC观察人士Yasser Elguindi表示。

但低油价已迫使产油国背水一战。由于石油供应严重过剩，仅仅18个月之前还处在115美元高位的油价，已在今年跌破每桶30美元。

**完美风暴**

这场完美风暴缘于美国页岩油开采大盛，以及沙特决定增产以从高成本生产商手中抢回市场份额。

沙特过去一年提高产量至每日逾1,000万桶的纪录高位，基本赶上俄罗斯的产量水平。伊拉克过去几个月也大幅提高产量至每日逾400万桶，因为外资在油田的投资获得回报。伊拉克预计将在2016年继续提高产量。

与此同时，伊朗表示，欧洲1月取消制裁后，该国产量应该会回升，而在产量达到每日400万桶以前，其不会接受与OPEC达成协议。

“在实现可靠的OPEC框架以前，你无法与非OPEC国家达成协议，而考虑到伊拉克和伊朗的情况，目前不太可能建立起这样的框架。在伊朗、沙特和伊拉克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建立框架以前，这样的非OPEC国家讨论全都只是杂音而已，”Elguindi称。

沙特石油部长欧那密已表示，若主要的OPEC和非OPEC产油国配合，该国将加入减产行动。欧那密从1995年以来一直担任沙特石油部长。

但内部人员表示，沙特及其海湾盟国科威特、卡塔尔和阿联酋全都非常怀疑能否达成切实可行的共识。“伊朗和伊拉克仍是OPEC内部的主要挑战，俄罗斯不会同意减产，也不会取得其他产油国的信任，”一位OPEC海湾国家高级代表向路透称。

**话锋转变**

但在过去一个月，有关各方均纷纷发出讯息暗示，全球石油动态或正在发生改变。

伊朗国家石油公司(NIOC)国际事务主管Mohsen Qamsari在1月时曾表示，不希望看到价格战，将会逐步增加石油出口以避免伤及全球价格。

此外，伊拉克石油部长迈赫迪(Adel Abdul Mahdi)亦表示，伊拉克将支持召开OPEC特别会议，只要OPEC成员国和非OPEC产油国能事先达成减产共识。

“若没有达成共识就召开会议，那么就属于做无用功。如果大家都同意，我们也将加入，但前提是大家此前必须达成一致。”他说道。

伊朗和伊拉克的声明与俄罗斯言辞的变化如出一辙。俄罗斯石油管道垄断企业高管暨俄罗斯总统普京的亲密盟友Nikolai Tokarev说道，可能采取联合行动以阻止油价跌个不停。

这么多年来，俄罗斯方面一直称减产存在技术性难题，2001年俄同OPEC的合作非常不靠谱，当时莫斯科方面同意减产，但其实却增加了出口，这不禁给现如今能否携手合作打上了问号。

但当年的情况也存在特殊性，普京当时刚开始他的第一个总统任期，对石油业还缺乏控制能力，并且在混乱的私有化进程中与数位石油业寡头都交恶。

15年过去了，现在的俄罗斯石油业基本由政府所有，普京拥有近乎绝对的掌控权。

普京及俄罗斯国家石油公司(ROSN.MM)执行长谢钦(Igor Sechin)尚未谈论最近有关与OPEC联合减产的说法。

但之前谢琴曾表示，他不支持俄罗斯参与减产。俄罗斯普遍认同一种阴谋论，认为1980年代的低油价是沙特和美国精心策划的结果，目的是要对前苏联搞破坏。谢琴还表示，OPEC已经“今不如昔”。

一年前普京曾说过，当前油价崩跌可能与1980年代那场跌势是以同样的方式策划。当年油价大跌导致苏联解体，普京认为那是一场巨大的悲剧。

“今天对于油价大跌的原因众说纷纭。或许是沙特和美国联手惩罚伊朗，或者是给俄罗斯经济或委内瑞拉经济施压，”普京当时说。

但由于俄罗斯卢布跌至纪录低点，且今年议会将举行选举，2018年举行总统大选，所以俄政府保护国家收入、抑制群众不满情绪的压力骤增。

**“大妥协”**

俄罗斯方面的最新说法让OPEC观察员和克里姆林宫问题专家猜测，这是口头干预以提振油价，还是普京达成真正协议的一部分，后者或许包括与沙特就叙利亚问题达成妥协，或是真正的其他“大妥协”。

普京已经派遣重量级官员--外长拉夫罗夫本周前往中东。拉夫罗夫此前几乎从未就油市表过态，这次他将出访阿曼和阿联酋讨论油市问题。

与此同时，委内瑞拉石油部长Eulogio Del Pino本周将访问俄罗斯、卡塔尔、伊朗和沙特，为联合减产行动争取支持。

就像1998年一样，幕后的谈判正在加快步伐。根据海湾国家一位高阶消息人士，上月普京在莫斯科会见卡塔尔酋长时，石油问题就在议程之列。

与1998和1999年如出一辙，2016年的减产进程可能同样颇费周折。当时耗时两年，在迈阿密、马德里、海牙、阿姆斯特丹和利雅得举行多次秘密会议，最终才达成两个决定性的减产协议。

具有官方背景的俄罗斯直接投资基金的负责人Kirill Dmitriyev表示，俄国与OPEC存在达成协议的可能性，但要在合适的时机，“或许一年之内”，届时市场恢复平衡，也更容易达成协议。

看空油价的高盛则认为，OPEC与俄罗斯之间进行合作是“非常不可能的”，就算合作也会不攻自破，因为一旦油价上涨，包括美国在内的暂时封存的产量将会重新上市。